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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琳:每晚梦见我的娘

发布日期:2014年07月11日

作者:冯琳

  

  冯琳,生长在美丽如画的世界风景名胜区湖南张家界。大学本科文化,会计师职称,从事财政预算管理工作5年,财政文秘工作25年,发表文章2000余篇,曾获全国青年文学创造会一等奖等奖。系中国艺术研究院、东方文艺社一级创作员,特邀记者编辑,中华诗友会常务理事、《青年文学报》特邀记者编辑,湖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会员,湖南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现供职于湖南省慈利县财政局,兼慈利县首届作家协会主席。为人耿直忠厚、热情豪爽,信仰格言:积金积玉不如积善积德,宽田宽地不如宽厚待人。笔名:梦觅。 

  

  娘!娘!娘……我又一次在梦中惊醒…… 

  不知怎的,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梦,而梦魂牵绕的都是我的娘!我看过医生,说我这是罕见的亲情思念依赖症。 

  我的娘叫柴立芬,逝在20世纪60年代,那时娘只有四十多岁,我只有3岁,但其场面我仍历历在目:娘走在六月大热天,摊在地上(叫打地馆),当时我并不晓得娘已经死了,就要彻底离开我了,我还搂开她的上衣吃奶(我断奶晚,一直吃到娘死去),吃了一会儿,我又怕娘热,拿来一把蒲扇给娘扇风,娘脚前点的灯熄了,我又用火柴点燃,在场的乡亲们看了都在哭,而我却不知,以为娘在睡觉…… 

  听乡亲们讲,我娘中等身材,体态苗条,长得十分漂亮,是我老家康家坪几个村的村花,而更重要的是她非常勤劳质朴。我爸爸在外当兵,在那贫困的年代,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全家5口人靠她一人支撑。我娘是一个非常霸道蛮不服输的女性,没有男劳力(父亲在外、哥哥和我很小),我娘就以付出比别人几倍的辛劳来操持着这个家。她每天起早贪黑,不停地劳动,劳动,用劳动所得养活着我们,让我们一天一天长大……我老家康家坪是个大坪,全坪有3个村、15里路长,2000多人,每年夏天早晨,每家每户都有人上山砍柴,各家各户都堆满了成捆的棒子柴,似乎哪家柴堆得越多就说明哪家越勤劳越让人羡慕,因为全年的燃料就靠夏天这个阶段所砍的柴。乡亲们讲,我娘死得比较突然,也是死于砍柴。每天早晨砍柴别人挑一回,我娘就挑两回,并且每回都和别的男人一样用枞担挑(砍柴一般是男人挑一担两捆,女人背一捆,挑的比背的要多),我娘是唯一一个跟男人一样用枞担挑柴的女人,一担足有一百多斤。因此,我家的柴也不比别家少,砍柴一般人是早晨6点多至7点天刚亮就出发,9点多砍回来吃早饭,而我娘却是每天夜里4点出发,于早晨6点多已砍柴一回,紧接着与乡亲们一同出发砍第二回。那年夏天一个早晨,娘在砍完第二回柴时,由于挑得太重,在路上过沟时不慎摔倒了,当时摔得很重,身体还被挑的柴压着,口吐鲜血……我两个姐姐把娘扶回后,娘就一病不起,我姐接来大队赤脚医生看病,医生也没说出准确的病情,娘显得很痛苦……第3天娘就“走”了,彻底地“走”了,“走”时还抱着我——当时只有3岁她非常放心不下的我……娘出殡后第5天,父亲才赶回来,我领着父亲去母亲坟边,父亲哭得死去活来……不几天,父亲又去了部队。由于娘去世对我父亲打击很大,我父亲也生了大病,从部队回家。不几年,我两个姐姐出嫁了,我哥去了外地打工,家里就只剩下我和父亲。我一边读书,一边照看父亲,同时还喂养两头猪……此时,我老是思念母亲,想着要是娘还活着该多好!1979年,我14岁正在读初中时,父亲也病情加重去世了。此时,我喊天不灵,喊地无应,喊父母无音,从此我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1980年,我株洲的舅舅看到我的处境,勇于为他姐姐,我的母亲承担了抚养我的责任,把我接到了株洲,我从此开始在株洲读高中、长沙读大学,在慈利参加财政工作。我时时回忆起娘早晨挑着沉重的棒子柴被摔倒的情形,这是她一个农村妇女勤劳勇敢的形象,这是她一个农村妇女与当时艰苦命运极力抗争的形象;这是她一个农村妇女不让须眉敢于担当的形象。正因为母亲的高大形象对我的影响,我才能自尊自强,拼命学习,考上大学,努力工作,成为中坚…… 

  由于我从小失去父母,特别是3岁就失去母亲,对母亲我有着与常人不一般的牵挂,对母亲我有着与常人不一般的渴望……现在,我总是害怕逢年过节,因为节日,别人都可以与亲人团聚,与父母同乐,而我却只能空怀思念,泪流满面……现在,我又总是盼望节日,尤其是清明节,我可以去父母坟上烧香跪拜,寄托哀思…… 

  我的娘同天下千万母亲一样亦是伟大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娘临“走”时怀里抱着的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她的小儿。娘生育了我,抚育了我,放心不下我,而我却未曾有机会报答我苦难的娘,想到这,我的心就隐隐作痛,遗憾终生……而我几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我的娘!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我的娘!我全身流淌的是娘的血脉,娘的灵魂无时不在激励我上进:每当我想懒惰的时候,娘的灵魂就会激励我克服困难,奋力前行;每当我思想抛锚的时候,娘的灵魂就会荡涤我的邪念,使我在财政工作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公公正正;每当我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时候,娘的灵魂就会激励我争先赶强,勇夺第一,而让我工作非常出色。记得90年代初自己考会计师时,我复习一个多月后,觉得很累,几乎支撑不下去将要放弃时,是母亲的灵魂在激励我,她好像在对我说,别人能坚持,你一个学财政会计专业的考不起职称有脸面吗?!于是我勇敢冲刺,终于在全国首次实行会计职称考试的当年考取了会计师职称。我多年从事办公室工作,经常与文字打交道,靠笔杆说话,很是枯燥,有时真想换换工作,又是娘的灵魂激励我不能碌碌无为,致力坚守,我发奋努力,在文字的天空中辛勤耕耘,从而在写作上颇获丰收,几十年来在《人民日报》、《法制日报》、《中国财经报》、《中国财政》、《湖南日报》等报纸杂志媒体发表文章2000余篇,多次在中央省市报刊杂志征文上获得一等奖,多次被评为省市县优秀办公室主任,还被选为慈利县首届作家协会主席,多家报刊杂志特邀记者、编辑。 

  现在,我非常羡慕别人有母亲,每天都能亲热地叫着母亲。而“母亲”、“娘”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最亲切、最美好的词语,最亲热、最亲情、最响亮的称谓于我已有40多年没能叫着(我认识妻子的时候她娘就已去世,我连一个岳母娘也没有),这是我人生的遗憾,更是我人生的缺失……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缺失……由于从小失去母爱,我对母亲的思念几乎达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从而患上了医学上的亲情思念依赖症。 

  “娘”给我的是“思念”!是遗憾!是激励!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就会梦魂牵绕我的娘,都会在梦里呼唤着我的娘,常常被自己叫着“娘、娘、娘”的声音惊醒!我想,这是不是我做娘的儿还远远未做够,娘还来不及享受儿子的报答!我发誓,下辈子我还要做我娘的儿,我要柴立芬世世代代做我的娘——我梦魂牵绕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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