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梅:手的畅想
发布日期:2015年01月06日
作者:马秀梅
马秀梅,1974年5月生,英语专业大专文化程度,自1995年至今在财政部科研所办公室工作。主要负责本所《研究报告》、《财政研究简报》、《科研内报》、《科组通讯》四大内部刊物的排版工作,兼与本所所领导有关的文字录入、邮件处理等文秘性工作。有过乡村小学教师经历。
仅以此文献给敬爱的贾康教授,在财政部科研所58年的成长史中,贾康教授曾担任13年的所长职务,即2001年5月至2014年8月。如今他已完成使命,圆满卸任,并开始迈向新的里程、履行新的使命——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我衷心地祝福贾康教授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再创辉煌!
每人都有一双手,每双手都能绘出各具特色的人生风景图:英雄之手绘出拼博向上的奋进图案,懦夫之手写下平淡颓唐的寄生画卷;智者之手勾勒流芳百世的优美轮廓,愚人之手留下贻笑大方的败笔之作……而这形形色色、交相辉映、用手绘出的图画,共同构成集真善美和伪恶丑于一体的大千世界。置身于这样的多彩世界里,让我情不自禁忆起那一双双关于手的温情故事。幼儿时期,最难忘的是父母的手,那是一双沾满泥土的劳动人民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春天播下希望的种子,秋天收获丰硕的果实;春夏秋冬,年复一年,这带有泥土气息的手不仅成为生命延续的物质载体,更是支撑我精神世界的一片蓝天。童年时期,最难忘的是姊妹的手,那是一双沾满亲情的血脉相连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双手,白天分享三餐的狼吞虎咽,夜晚交抚一天生活学习的辛劳;昼夜交替,日复一日,这凝聚一奶同胞的手不仅是父母奔波的动力,更见证成长下两小无猜的手足情。少年时期,最难忘的是老师的手,那是一双沾满粉沫的辛勤园丁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双手,课上引领我们遨游知识的海洋,课下带领我们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这含有粉笔味道的手不仅成为知识延续的精神载体,更留下一段痴情画意的真诚回忆。
成年后,我把幼年的纯、童年的真、少年的痴收拢一起,整理并锁进脑海的某个角落,然后开启背井离乡、走上梦之天堂的北京之旅——财政部科研所,从事文字录入及期刊排版等文秘性工作,这让我有了一段长达18年走近贾康教授的人生旅途,并亲眼目睹这位研究员从副所长升任为所长、直至任期结束的整个历程。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间18年的岁月随风而逝。2014年8月29日,年满60周岁的贾康所长卸任13年的所长任职生涯,倾刻间我触到一块醒目的里程碑屹立在财科所的上空。抚碑回眸,百感交集,一双多功能的手在眼前挥之不去:它未沾泥土却硕果累累,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不曾授课却催人奋进。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呢?
我与贾康教授本是两个没有交集的生命,然而却在短暂的瞬间因为运动而有了人生的交点,这交点从1995年年底开始,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它绘成一条近20年的生命线。而这重合的生命线,在工作的过程中没有太多的有声语言交流,更多是在文字的处理与传递中形成默契的无声文字交流,手便成了传播的桥梁。细细想来,贾教授每一篇文章的手写稿都是经他大脑思考后,通过手驾驭笔形成于纸上;而每一篇文章的电子稿都是经我大脑重复教授的纸上文字思路后,通过手驾驭键盘形成于电脑上。我见证了教授那文字千锤百练出深山、稿纸几经修改成真经的历练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曾无数次面对教授的那双手,又无数次解读教授的手。
教授的手是带有书香的。当我走近教授的办公室,就会看到在那堆了半米高文件的桌面上,在离教授最近且仅有的几厘米“空地”处(被鼠标垫侵占的“空地”),一支笔在那双神奇而满含力量的手的指挥下,轻微地蠕动着,如春蚕缓缓地吐丝,如烛液默默地流淌:手越来越靠近桌边,稿纸也越来越偏离桌面,就在几近落地时,教授才轻轻地向上移动了下稿纸,然后继续专注地埋头写着。我久久地凝视着,突然,那洁白的稿纸变成一望无际的田野,那柔软的双手化为耕耘的园丁,那稿纸上的文字形成一粒粒种子,那流出的汗水化作一股股温泉。园丁慈爱地呵护种子,泉水柔和地滋润土壤,春去秋来,开出漫天遍野的桃李花,结成累累怡人的硕果。桃李盈满天下,芬芳漂洋过海。
教授的手是多彩的。上面不仅记录了他研究的一个个经济领域成果,还记录他成长过程中的诗情画意。三年前,我从教授手中接过一份特殊的录入文件,那是两个陈旧的、褪色的小本子。当我翻开首页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由地摒吸良久、沉思良久,逐页的翻下去,才确信我没有看错。这哪里是文件,分明是教授以诗或诗歌形式记录的人生轨迹——两本从20世纪70年代初至80年代末的心路历程。这令我有些惊愕,惊愕于我接触多年的这位经济学教授,竟然还有那么浓厚的文学才艺与细致的生活感悟。
教授的手是沉静的。手上虽然贴着五彩缤纷、令人羡慕的各类标签,但教授从未被这些“外物”所影响,他依然有条不紊地做着他的研究、教学事情,宁静、沉稳一贯是他低调行事的风格,当您走近他,如果不看标签,您丝毫不会想到那份全国政协委员等近千字的个人简历是来自教授之手绘出的。光茫四射的简历,朴素整洁的着装、温和善意的笑脸、谦逊儒雅的举止,它们汇聚于一起,就形成才华横溢、淡泊名利的教授之手——一双被新华社记者称为“中国真正知识分子”的手。
自2008年3月至今,贾康教授连续当选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一届、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从那时起,这位所长、教授又有了第三个称呼——贾委员,而那双手又多了一个功能——参政议政。
这是一双宠辱不惊的全国政协委员之手。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这个曾肩负建立新中国历史使命的多党合作与政治协商组织,有过执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职权的光荣历史,能成为其中一员是何等的荣誉。当贾教授当选为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的那一刻,当他参政议政期间被各路财经记者一拥而上、前拥后挤而成为经济界的耀眼明星时,我曾默默地观察他的手:那是一双“不以物喜”的手;当贾委员房产税中的部分观点被某地产大亨的炮轰时,当部分网友带着某种误读而言行犀利地展开骂战时,我又偷偷地观察他的手:那是一双“不以己悲”的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句流传千年的范仲淹笔下的人生境界,在贾委员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亦即人们常说的宠辱不惊吧。
这是一双尽职履责的全国政协委员之手。时至今日,每每回忆贾委员七年的尽职履责生涯,不免心生感慨:七年的岁月,九十余天参加全体大会的日子,二十余份的委员提案,几十场专题讨论会和调研,以及背后无数次忙碌的身影、挥洒的汗水,它们都浓缩于瞬间的记忆印在我的脑海中,而记忆中挥之不去的依然是贾委员的那双手。记得有一年的两会,我拿着贾委员手写的大会发言要领稿,把它录入到“委员办公平台”对应项内,当录入到第200字时,电脑显示已达极限,拒绝再录。面对手写稿上那余下的二十多个字,想到贾委员在文字上的严谨性,我便走到贾委员的办公室,他正在房间整理那些堆成小山的材料,我说明情况,只见贾委员接过手写稿,顺手从上衣袋里掏出笔,他静静地注视那些文字,寻找着删除对象。此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委员的手上:只见其右手停留在稿纸上数秒后,迅速地移动,在删除的同时,又稍做前后连贯的衔接。我随时提醒他“再删8个字……4个字……2个字……”,他的手有些迟疑而艰难地决择着,甚至感觉到微微地颤抖。当我确认已到200字时,只见贾委员深吸一口气,那握笔的右手舒展开来,随后传来他憨厚的笑声,我也忍不住笑起来……
每一份提案的问世,都凝聚着一颗尽职履责的委员之心;而每一份提案的背后,又都包含着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如果说“加快汽车轮胎安全防范风险改善民生”的提案,是众多熟悉贾委员的人们都了解的幕后故事(指因轮胎问题而导致贾委员2011年的车祸事件),那么,“关于改进、健全精神病患者收治、诊断、鉴定、管护制度规则”的提案,就是贾委员在10余年行使财科所管理职能中、在与一个所谓患“精神病”职工长期进行的正义与非正义较量进程中,有感而提出的一个有关更全面的民众保健与医疗的提案。
无论是所长的手、教授的手,还是委员的手,它们都来自同一双手。这同一双手,从不同的角度看,依然有其共同之处——握笔的手:所长握住笔,留下一段财科所的峥嵘岁月史;教授握住笔,开出一片多姿多彩的满园桃李花;委员握住笔,搭起一座传播大众心声的接力桥梁。可是,当同一双手握住的不是笔,而是行驶在生死边缘的方向盘时,又会画出怎样的轨迹?100多公里的时速、突然失控的汽车、深浅不知的护栏、水天一色的河水,当这些汇聚在一起时,我们的贾教授,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人们,面对突发灾难,那双握住方向盘的手,同样能使向扭转死亡瞬间、搏击人生长空的生命之路:“不顾一切猛打左轮与踩制动……向左方找到中控unlock键按下”。从他的微博描述中,我们能感觉到,他在采取这些行动中大脑是何等的冷静与慌中不乱,良好的心理素质为教授迎得宝贵的自救时间。
2011年9月5日(星期一),是贾所长车祸后的第五天,一早我到办公室没几分钟,就收到一同事转来的材料,材料上熟悉的字迹让我一眼认出是贾所长写的。我当时大吃一惊,难以想象那位卧病在床、无法翻身的教授,在四肋骨折、两脊突折、骨盆上沿裂、多处内脏挫伤的病情背景下,是如何审阅并修改的这篇文章?这无声的手写文字,这紧拥的密密小字,在我眼中,倾刻间变成一双虚弱但力争上游、劫后余生的生命之手,这双手在经历死的考验后,更加领悟生的意义了。接下来的二十余天住院期间,贾教授的病房成了书房兼所长会议办公室。无数文件的审阅与修改、重要的所长会议都是在海军总医院的这间病房里完成的。
2011年9月21日21点左右,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贾所长办公室的电话。我奇怪于是谁到贾所长的办公室了呢。疑惑中接通电话,那边竟然传来贾所长的声音,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问:“贾所长,您怎么……”。他说:“我刚出院”,“啊,贾所长,您太棒了,您太伟大了,您太……”,当我确认贾所长真的出院时,满怀激动的心情竟然一连说出三个“太……”。他说“虽然出院了,但还不能上班,要到国庆节后上班。”然后他问到我工作的事情,我一一进行了回答。挂了电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出了严重车祸的病人,在二十天的住院治疗后,首先回到的不是阔别已久的家,而是他日夜牵挂的办公室。沉默的办公室,那时那刻,只有你见证了主人的回归瞬间,并张开久违的双臂迎接那双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生命之手;敬爱的贾所长,我向您致敬!您在用亲身行动感染着您身边的每一个人,赢得他们对您更加的尊重与热爱!
当天晚上,我打开贾所长的微博,看到这样的内容:“今出院了,医嘱还须静养一段吸收内脏血肿和使体内骨折痊愈。衷心感谢医护人员和所有关心帮助的友人!劫后余生回归常规氛围的感觉真好。想到浙江翁礼华厅长曾总结的人生箴言:‘随时随地准备死,千方百计争取活’。既还活着,要努力多学习、充实自己,争取做点有益的事。”看着看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透过朦胧的视野,面前又出现一双手,不,是两双手,三双手……进而无数的手在我眼前闪现:所长的手、教授的手、委员的手、生命的手……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这些曾与我传递过无数次文件的手,眨眼间又变成现实中的四次握手,那是近20年来为贾所长工作中的真实“四握”:
在单位组织的联欢会上,一个抽奖环节让我有幸荣获特等奖,当贾所长主动与我握手以示祝贺时,我触到一双温馨的、有力的所长之手。
在车祸病愈后的首次上班日,我走进贾所长的办公室,当我主动与贾所长握手祝他劫后余生时,我触到一双瘦弱的、魅力的教授之手。
在辞旧迎新的除夕之日,在办公楼的走廊里,当贾委员主动与我握手祝福时,我触到一双参政的、议政的委员之手。
在卸任所长职务的那一天,走进贾老师的办公室,当我主动与贾老师握手祝其完成历史使命时,我触到一双圆满的,谢幕的生命之手。
令人敬仰的贾康教授,作为经济领域的一颗璀璨名星,已经用那双多彩的手绘出一个博大宽广的经济世界。透过教授的手,放眼穿越华夏大地,我想,在中国这片承载过去、肩挑未来的神奇土地上,曾经或正在培育出多少双像贾教授那样神奇的手呢?而不同领域的一双双拼搏向上、积聚正能量的手联合在一起,托起的不正是一幅饱含中国梦愿景并引领中国走向富强的美丽画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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