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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益民:我那遥不可及的故乡

发布日期:2015年01月06日

作者:肖益民

  肖益民,又名肖淞文,汉族,1964年11月16日出生,湖南省洞口县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先后毕业于海军电子工程学院和海军政治学院。2001年12月从海军南海舰队政治部宣传处转业至广东湛江市财政局工作。

  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以来,十多次在全国散文竞赛中获奖。2004年9月加入广东省作家协会,2007年加入中国散文学会,著有散文集《爱心之约》、《人生百态》,诗歌集《月亮花》。

  离开故乡洞城,已经有二十多年,其间即使回归故里,也只是短暂的逗留,无法细细端详她的娇姿芳容,更体味不到她的世事变迁、兴衰荣辱。生我养我的洞城,朴实得如同山里的子民一般,没有华贵的装饰,没有热闹的街道和高耸云天的楼宇,沿江两岸的竹楼木屋构成她特有的景观。街上全是些商店和卖中草药的店铺,路上摆满了摊档,卖水果和甘蔗的小贩把洞城弄得很脏。唯一给我留下美好记忆和想象的是江边那两排高大的棕榈树,它常在冬季的寒风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我家离城里约四公里,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进城的确切日期,只记得那时是坐在父亲的箩筐里,一头装着麦子,一头装着我。那不是个记事的年纪,但我有了最初的记忆,我未能记住街头的风景,只记住百货店玻璃瓶中盛着的红艳艳的辣椒糖和斋粑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带我去磨坊用收割的麦子换白面的情景,磨坊里的驴子可爱极了,它们不知疲倦地围着磨坊转圈,眼睛灰溜溜的,十分温和,看得我目瞪口呆。回家的路上,天气阴沉沉的,我坐在父亲的箩筐里,脑子里总浮现出磨坊里的两只驴子,耳旁回响着驴子转圈时踩着青石板地面发出的咔嚓声。

  第二次去洞城,我已经八岁,上小学二年级了,父亲要我陪同母亲去城里卖辣椒换些钱,积攒点学费。那时正值炎热的七月,柏油路被烈日烤化了。我没有钱购买凉鞋,赤脚走在路上,脚板每次踩向地面都需付出巨大的努力,熔化了的柏油烫得我疼痛难忍。直到下午五点才把几十斤红辣椒全部卖完,回家时,母亲为我买了一支三分钱的冰棍,她自己走到江边捧了些江水解渴。那时,我觉得进城是辛劳的,毫无美事可言,对小城没有太多的兴趣。

  真正走进洞城,并对它产生深刻的认识,是我十三岁那年考取省重点县一中。那时,我觉得通往洞城的路是一条充满希望和想象的路,仿佛路两旁的野花野草也赋予了新的含义。我们的学校就在洞城的中央,紧挨平溪江边。学校的房屋全是青砖瓦房,并且有了些年月,校园前几株石榴和丹桂给我的中学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课间我常对着开得鲜艳的石榴花凝神,站在飘满花香的丹桂树下静思。傍晚时,溜出校园漫步在小城狭窄的巷子里,听街两旁小贩们高吭的吆喝声,口馋时花五分钱买一个麻花品尝。江旁屹立的那座七层宝塔是小城最高的建筑物,远远就能望见塔尖上长着的胡椒树,传说是鸟雀们的佳作,如今它成了鸟儿们的乐园。站在洞城江面的大桥上,可看到奔腾不息的江水急急地流向远方,思绪也飘得遥远。对洞城的爱恋也日渐加深。

  在洞城生活了700多个日日夜夜,熟悉了它的每一条路径、每一座房舍、每一块草坪、每一种声音之后,我却要离开洞城。我的军人梦变为现实,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村支书带着一群人给我披红戴花、敲锣打鼓,送到洞城的县招待所里,准备明天一早就开往南方。

  这一天,我的心极不宁静,沿着洞城的大街小巷来回地走动,冗长的夜晚我无法入睡,回想着洞城发生的旧事,心中默念:洞城,我这一离去,不知何时才能与你相见。当长长的车队载着我们缓缓驶出洞城,我的眼睛模糊潮湿了。

  我是离不开洞城的。仅仅三年,我军校毕业,有了顺路回家的机会。那是个夜色笼罩、华灯初上的夜晚,当汽车载着我缓缓驶过洞城的街道时,我的心差点蹦出了车窗外,令我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的洞城变得令我不敢辨认了,过去破旧的木屋已被整齐划一的高楼大厦取代,路面整洁干净,车行道夹在防护栏内,十字路口有了红绿灯,车辆通过时井然有序,一个巨大的开满五颜六色花朵的花坛屹立在街中央,路两旁的商店、酒楼、美容院随处可见。

  一晃十几年过去,如今,我生活在气候宜人的繁华都市,有风光秀丽的公园,五光十色的街景,有方便顺畅的交通,舒服满意的工作,还有凉爽的海风吹拂。也许人都是怀旧的,我仍念念不忘我童少年时代生活过的洞城,它如同一杯陈年老酒,在我记忆的深处变得越加醇香。我的思乡之情随岁月的流逝日趋浓烈,当与妻子谈及日后的归宿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今日的城市度过终生,而我却坚持日后转业回到洞城生活,两个人为此闹得面红耳赤。

  今夜,我漫步在南海之滨,面对起伏不平的波涛,开始了对洞城刻骨铭心的怀念。我记忆中的洞城,心中美丽神圣的洞城,不知何时远方的游子才能投归你的怀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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