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大中城市，污水处理费现早已成为家庭生活开支的一部份，居民也早已习惯按时交费。可在进行价格改革的90年代，“污水处理费”却是个新鲜事物，并不为每位居民所接受，甚至还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反方的声音是：“自来水我们每天都在用，交费理所应当；但什么污水处理费，那是政府的事，跟我何干？莫非自来水来到我家要交费，离开我家还要交费，这不是双重收费吗？哪有这种道理……”

　　包括城市垃圾处理费在内，出现这种声音的背景是：长久以来，这些费用都是政府在买单，城市居民一直享受的是“免费的午餐”。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市场经济的不断繁荣、城市化进程的加快，由政府投资、政府买单，城市居民免费享受市政供水、污水及垃圾处理公用设施服务的传统方式，已远远不能维系迅速扩张的城市生产生活服务体系。

　　为了化解这一突出矛盾，合理利用水资源，解决城市生活垃圾露天堆放、简易填埋，城市污水未经处理直接排放造成江河湖泊水质恶化和地下水污染等城市环境污染的突出问题，上世纪末，云南省与世界银行携手，领全国之先，开始破冰之旅。

　　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涉及昆明、曲靖、红河三个州市的八个市、县（区），内容主要包括旨在恢复滇池流域水质的给排水工程、城市垃圾清运和处置、农村卫生示范项目；重点工业污染源的技术改造和废水综合处理；环境监测及管理系统；曲靖和红河地区的城市环境基础设施；技术援助和培训等5个部分，由城市供水、排水、生活垃圾处理、工业废水综合治理、面源控制农村卫生示范、环境监测、环境污染控制小额贷款等21个子项目组成，总投资约23.4亿元人民币，其中利用世行贷款1.5亿美元（含2500万美元信贷），国内配套资金12.6亿元。该项目于1996年通过世行评估，1997年开始实施，2004年底全面实施结束。累计完成投资近20亿元，其中实际利用世行贷款1.02亿美元。在项目城市建成了一批供水、污水处理、垃圾处置等环境基础设施，城市基础设施状况得到明显改善。　　

　　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地下顶管技术

　　回首与世界银行的合作项目，堪用“影响深远”作为评价。除了直接影响千万城市居民逐渐养成节约用水等生活习惯外，项目更为突出的影响力在于：

　　一方面，通过利用世行贷款，实施云南环境项目，建设城市环境基础设施、治理环境，促进环境保护，推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健康发展；另一方面，通过贷款项目的实施，云南也分享了世行为提高城市环境基础设施效率和绩效而引入的价格和机构改革的发展经验。

　　改革：迟到的破冰之举

　　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在准备期间，世行就要求确定项目业主，作为项目建设期的管理机构和项目建成后资产的拥有者、贷款的偿还者及运营期的经营者。在云南省与世行签订的《项目协定》中，对一些项目业主的机构发展及培训做出了明确约定。目的是加强项目管理的能力，促进公用事业的机构改革，使项目设施有一个机制健全、能减轻政府财务负担的机构，经营管理这些设施。

　　过去，中国一直把城市污水排放和集中处理、城市生活垃圾收集清运和处置作为社会公益事业来办。城市排水和污水处理设施、生活垃圾管理设施由政府拨款建设，社会单位和家庭无偿使用，运行费用也全部由地方财政负担。

　　改革开放后，这种体制逐渐被打破。1984年，国务院《关于大力开展城市节约用水的通知》提出，“城市建设部门必须尽快会同有关部门制定排水设施有偿使用办法”；1987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城市建设工作的通知》，明确提出征收城市排水设施使用费。随后出台了一系列关于推进城市污水、垃圾处理产业化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务院的系列文件，为城市公用事业服务机构和价格改革提供了政策依据。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云南省省会城市昆明的市政综合供水价格每立方不足0.20元，而且城市居民还不需交纳任何排水费用。这对本来就严重缺水的昆明市的水资源造成浪费，另一方面，承担城市供水的自来水公司必须依靠政府的巨额补贴才能维持正常的供水经营。城市污水未经处理随意向外排放，污染城区河流和下游的滇池。面对严峻现实，改革刻不容缓。

　　以《项目协定》为原则，参与实施云南环境项目的昆明市、曲靖市、个旧市、蒙自市、宣威市等，在项目准备和实施期间，先后成立了排水公司和固体废弃物管理中心，或由原有的自来水公司扩展为给排水公司等市政公用事业服务机构。尽管这些市政公用公司或中心在成立之初，仍沿袭着传统的事业单位或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的运作模式，但这是云南省在城市污水和垃圾处理公用服务事业改革中，破天荒的第一次尝试。随着它们的诞生，云南省城市供水、污水和垃圾收费价格及机构改革的序幕终于拉开。

　　新成立的排水公司，按《公司法》制定公司章程，在工商管理部门登记注册并取得营业执照。项目城市还把实施项目之前的原有排水设施进行了资产评估，将过去归属政府部门的资产评估后移交给排水公司。它们大多以事业单位、企业管理制度经营，并逐步过渡到完全企业化的经营模式。

　　在技术援助咨询专家的指导下，昆明、曲靖、个旧、蒙自、宣威等给排水公司，从成立之初的事业会计制逐步转变为企业会计制，每年根据经审计的年度财务报表，采用世行推荐的预测工具，对未来几年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预测。固体废弃物管理中心，开展垃圾收集、清运、处置成本回收的研究和策划。给排水公司和固体废弃物管理中心，根据自身的财务经营状况和预测，及时向政府提出调整水费、垃圾收费价格的申请和方案。

　　在云南环境项目实施过程中，为履行云南省与世行签署的《项目协定》的法律义务，扶持项目城市的给排水、垃圾处理机构的可持续性，各项目城市先后几次提高了自来水价格，新开征污水处理费和垃圾处理费。

　　根据国家的相关政策和污染者付费原则，昆明市、曲靖市、个旧市于1995年率先出台向城市居民征收“排水设施有偿使用费”政策。当时，昆明市按0.35元/立方米开征污水处理费。此破冰之举，开云南先河，同时也领先全国。

　　随后，在国家有关部委对供水、排水、垃圾行业价格改革及推行行业产业化的宏观政策指导下，同时也为了履行《项目协定》，各项目城市先后多次调整包括污水处理费在内的价格，“排水设施有偿使用费”也改为城市污水处理费。以昆明市为例，2006年1月1日，污水处理费上调到0.80元/立方米，2009年5月再次上调到1.10元/立方米。

　　到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实施完成的2004年底，各项目城市的给排水收费价格调整情况如表：

　　项目城市给排水收费价格

　　　　　　　　　　　　　　　　　　　　　　　　　　　　　　单位：元/m3

　　影响：全省的改革之战

　　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的实施，使参与项目的各个城市，逐步建立了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污水、垃圾处理收费制度。

　　污水和垃圾处理费的征收标准按保本微利、逐步到位的原则进行。按照计划，未来一段时间内，将逐步调整包括自来水费、污水处理费、垃圾处理费在内的价格；逐步扩大和改进公用事业服务范围，尤其是污水收集及处理，城市垃圾收集、运输和无害化处理行业的服务范围；进一步完善城市公用事业服务机构，并逐步从起步时的事业单位向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完全企业化过渡，为城市污水、垃圾处理的产业化发展创造必要条件，也为全省全面推进城市给排水和垃圾处理服务行业的机构和价格改革发挥示范和促进作用。

　　为促进全省城镇污水及生活垃圾处理产业化发展和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2009年，云南省发改委、云南省建设厅下发文件并明确提出：到“十一五”末，在实现全省129个县级城市全面开征生活垃圾处理费的基础上，结合污水和生活垃圾处理设施建设及产业化发展进程，将收费标准逐步提高到保本并有合理回报的水平，实现污水处理率和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均达到70%以上，污水和生活垃圾费收缴率达到80%以上的目标。

　　为实现上述目标，云南省人民政府要求省内各州市中心城市和九湖流域（滇池、杞麓湖、星云湖、异龙湖、抚仙湖、程海、洱海、阳宗海、泸沽湖）及已建成污水处理设施的县城，应确保在2010年底全面开征污水和生活垃圾处理收费，每吨污水处理费不低于0.8元，生活垃圾处理费要在完善征管机制和提高收费率的基础上，逐步提高到能补偿投资和运营成本并有合理回报的价格水平。其他县城及具备条件的乡镇，原则上应在2012年底以前开征污水和垃圾处理费，每吨污水处理费不低于0.8元，居民生活垃圾处理费要逐步达到补偿投资和运营成本的价格水平，每月每户不低于8元。

　　随着城市污水和生活垃圾处理收费价格改革的逐步推进，反对的声音也渐渐消隐，因为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市场经济的必由之路，这是城市发展的必然结果，这是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为了保护环境，为了生活环境更优美；为了合理利用水资源，为了子孙后代都能用上洁净的水，彻底告别这“免费的午餐”又算得了啥。该交纳的费用一分不少，咱“不差这点钱”。

　　使我们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世界银行。是他带来的先进理念触动了我们思想意识的觉醒和行为习惯的改变。在他的指导、帮助和推动下，云南已全面推行城市污水、生活垃圾收费改革和产业化发展，而且触角已延伸至乡镇。

　　世行贷款云南环境项目污水处理厂

　　(云南省财政厅涉外处)